第四十回

  第四十回冯小宝初入迷魂阵来俊臣威震丽景门惠范和尚,身体长得异常魁梧,气力也伟大。他伺候女人,又能婉转如意,因此很合了太平公主的心意,便代他奏请,发给内帑,替他建造一座圣善寺,在驸马府隔壁。这座寺院,建造得十分高大,则天皇帝下旨,拜惠范和尚为圣善寺主,加三品封。寺旁有一条甬道,通着驸马府的后园,太平公主常常来往着,有时竟住宿在寺中说是宿山求仙。那驸马武攸暨看了这情形,便也无可奈何。说也奇怪,那太平公主自从求惠范和尚赐福过以后,便接连着生了二男一女,那男的一般也长成肥硕伟大,则天皇帝很是欢喜,下旨封二子,一为卫王,一为成王,封一女为郡主。  从此以后,那百官们在太平公主门下奔走的,一般也要到惠范和尚跟前去伺候,那财帛礼物儿,去孝敬太平公主的,也一般要备一份礼物儿去孝敬惠范和尚。这惠范大师,居然声威煊赫,权侵中外,这时四处的游僧,和浮浪无赖,见惠范大师得了好处,便一齐赶到京师地面来,闲游浪荡,招惹是非。唐宫中自从则天皇帝登极以后,所有大小公主,都十分放荡,有一群侍儿簇拥着,骑着马,到山林中围猎去的。  有车马旌旗,招摇过市,在大街小巷中游玩着的。也有到各处寺院中去烧香礼佛的。

  她们各个都是年轻美貌,见了寺院中的和尚,街道上的恶少,便也一般地谑浪戏笑毫不避忌。见有面目清秀,能言识趣的,便带进府去,好茶好饭,供养着称作清客。

  那班清客,在府中出入,一般地绫罗遍体,裘马轻肥,有时和公主并驾齐驱,遨游都市,指点说笑,毫无顾忌,因此那班浮滑少年看了,愈加如醉如狂,个个敷粉搽脂。鲜衣艳服,站立在街头,有弄鹰的,有踢球的,见有公主车马经过,便争着上去趋奉,公主也和他们兜搭几句,赏赐些财物,见有俊秀的,便也带进府去。  这时有一位千金公主,在诸位公主中,年纪最轻,也最爱游玩,常常一个人装着男儿模样,私自出府去,在大街小巷中闲逛。洛阳市上,有一个卖药的少年,名冯小宝的,面貌长得十分俊美。他卖药的时候,唱得一口好曲子,千金公主在一旁,暗暗地看着,看他招呼主顾,口齿十分伶俐,便不觉爱上了他,悄悄地嘱咐侍女,在他药台旁候着,自己便急急回府去,改换了女装。那侍女原也改扮着男装的,她静静地候在路旁。那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,向冯小宝买药料的很多。

  看看到了天色昏暗,冯小宝收拾药台,正要收市回去。忽见一个年轻的小厮,走近身去,悄悄地在他衣角儿上一拉,低低地说了一句快跟我去。那冯小宝是何等乖巧的人,他也常听人说:京师地面,常有公主打发人出来,找寻年轻的男子,进府去寻着快乐,得着许多好处的。如今见轮到了自己身上来,岂有不去之理,当即便在左近店铺中,寄顿了药担,暗暗地跟着那小厮,曲曲折折地走过许多大街小巷,迎面拦住一道高墙,墙的西偏,开着一重小门。小厮上去,把门上机括轻轻地一按,小门开处,里面露出一座大花园来。只见花木阴森,楼台重叠,那小厮把冯小宝向假山洞中一推,叮嘱他千万莫作声,待我来领你进去。这时冯小宝的身体,好似堕入五里雾中,黑漆漆的一个人,哚在山洞中,心中又是诧异,又是惊慌。候了半晌,才听得洞外有低低地叫唤声音,小宝走出去一看,见日间的那个小厮,忽然已变成了一个俊俏的丫鬟,看她长得长眉侵鬓,杏靥凝脂,在月光下照着,却是美丽万分。  这冯小宝看了,如何忍耐得住,唤了一声我的天仙,直向那侍女怀中扑去。这侍女拉住小宝的手,两人肩并肩儿,向东面走廊下,走向屋里去。

  这侍女把冯小宝藏在屋中,服侍他上上下下,洗刷干净,然后双双扶进罗帐中去。原来这位千金公主,每觅得一个中意的男子,唤进府去,第一夜便令侍女去伴寝,若遇男子身上有奇怪气味的,或是长着疮疤的,或是外强中干,不济事的,便立刻推出门外不用。如今这冯小宝,身体又高,气力也伟大,又能说会道,善收善放,先把个侍女在床笫之间,调理得服服帖帖,身上既无疤点,皮肉又长得十分白净,第二夜便送小宝到公主外房去,替他脱去外衣,洗净了身体,再送他进内房去。

  那内房却黑沉沉的,公主静悄悄地睡在房内候着。小宝摸索着进房去,伺候着公主,居然服侍得公主十分欢喜!

  第二天,公主拿明珠白玉,赏给那领路的侍女。侍女这时,经冯小宝和她春风一度以后,只觉得其味无穷。如今冯小宝天天在房中,伺候公主,如何有工夫再来伺候她。无奈这侍女,虽说男子试验得不少,但总没有这个小宝能得人心意,因此日夜想念他,虽有公主赐她的明珠白玉,她也不在意中,只是悄悄地托女伴去哀求着冯小宝。冯小宝如今得了好处,想起那侍女汲引之恩,便也瞒着公主,暗地里去安慰着那侍女。这公主身旁,原有十多个亲信侍女,个个都长成眉清目秀,又大家在二八年华,知情识趣的时候,见了这魁伟男子,如何不动心。

  便在暗暗之中,你抢我夺,弄得这个冯小宝,实有应接不暇之势。内中恼怒了一个侍女,她便到千金公主跟前去说:“许多侍女,背地里勾引着冯小宝,和他犯奸。”千金公主便大怒,立刻传齐了手下的侍女,每人给她二十下皮鞭,打得莺啼燕泣。

  公主又要拿那汲引冯小宝进府来的侍女处死,吓得那侍女连夜逃进宫去。那侍女有一位姐姐,在则天皇帝宫中,当了一名宫女。当下那侍女便把千金公主私通卖药的冯小宝,藏在府中,日夜纵乐的情形,对她姐姐说了。她姐姐心想,这一件却是自己进身的好机会,当下便悄悄地去奏明了则天皇帝。  原来则天皇帝,因天生丽质,不甘寂莫,自高宗崩驾以后,虽常有俊伟的男人,拉进宫来,但那班蠢男子,却没有一个当得则天皇帝的意。每一个男于进宫去,用不上三天五天,便让内侍拿绳子浑身捆绑着,抬去在御苑中万生池里抛下。这池面十分阔大,周围有十里远近,则天皇帝做皇后的时候,便欢喜收买许多毒蛇、鳄鱼、大鼋等毒物,养在池中放生。年深月久,那毒蛇、鳄鱼,越产越多,千头万头,每到阴雨天气,或是傍晚时候,那许多毒虫,便一齐爬上岸来,有的蹲在岸旁,有的挂在树梢,千奇百怪,人人见了害怕。那内侍或是宫女们,平日有违旨的,恼动了则天皇帝,便喝令捆绑起来,丢在万生池里,喂毒虫吞食。在一年里,那宫女内侍们;暗暗地死在这池中的,少说也有五六百人。如今那班毒虫,又添了一种食品,凡有那外边拉进宫来的壮健男子,当不得则天皇帝的意的,便也绑着去抛在池中。

  在则天皇帝,原是要借此灭口的意思,可怜那班男子,父母生下他来,养成年轻力壮,正是有用的时候,只因在床第之间,当不得则天皇帝的心意,便生生的去给那班毒虫,连皮带骨的吞下。在这三五年来,那壮健男儿,死在毒虫肚子里的,也已有三五百人之多。那则天皇帝,因找不到一个合自己心意儿的男子,心中也是十分不乐!如今有这宫女来告密,说千金公主,得了一个好的男子。第二天则天皇帝,便把千金公主召进宫来问时,那千金公主也十分乖觉,她见则天皇帝脸色很是严厉,忙奏道:“冯小宝有非常材,陛下可用为近侍。”则天皇帝见千金公主说话,也很知趣,便也笑说道:“好孩子,难为你替朕留心,明天将那人好好地送进宫来。”

  便传谕赏千金公主黄金三百两,彩缎五十端。那千金公主谢过恩出去。

  第二天便把这个冯小宝,悄悄地送进宫去,当夜便在万寿宫中承恩。则天皇帝试用一番,果然俯仰如意,进退识趣,一连十日,则天皇帝也忘了设朝,军国大事,全由太平公主主持着。后来还是太平公主替母亲想出一个主意来,说冯小宝出入宫禁,很是不便,莫如把小宝剃度为僧,奉旨进宫说法,那时光明正大,谁也不敢非议的。则天皇帝便依了公主的意思,悄悄地唤内侍,把小宝押着领出宫去,剃度作僧人模样。那小宝又找寻了一班旧日同伴无赖,一齐剃作僧人,取名法明、处一、惠俨、稜行、感德、感知、静轨、宣政,自己取名怀义,号称西域九僧,在京师广化寺中,建立道场,施行法事。则天皇帝,亲自到场拈香,便把这怀义接进宫去,拜他为国师。宫中另外收拾起一间清净的房屋,给国师住下。又因怀义原姓冯,那京师地面,却没有姓冯的世家大族,便令驸马薛绍,认怀义做叔父,从此这冯小宝便改称了薛怀义。

  这薛怀义在宫中出入,便乘着厩中御马,宫中待卫,一切文武官员,远远地见薛怀义骑着马走来,便一齐匍匐在路旁,口称国师,直待国师过去,才敢起来。薛怀义又因广化寺房屋狭小,起居不便,奏请另建寺院。则天皇帝便下诏发国库十万,工部招募人夫五万,把旧时洛阳城中的白马寺,修理建造起来,不上百日,便已造成,望去殿阁凌霄,花木匝地,则天皇帝便拜薛怀义为白马寺主,亲劳御驾,伴送国师入寺。怀义便在寺中建设四十九日水陆道场,把个女天子留在寺中。寺中原设备着一座行宫,布置得花木清幽,房闼锦绣,薛大师终日只伴着女天子,在行宫中说笑起坐。每天在散场的时候;双双走上殿去,拜一次佛。他两人竟赤紧地不离,双宿双飞,四十九天工夫,功德圆满。那右台御史冯思勖,再三上表,请圣驾回宫。

  则天皇帝没奈何,只得摆驾回宫,才隔离得三天工夫,宫内手诏下来,又把薛国师召进宫去,留着不放。

  这里白马寺中,住着法明、处一、惠俨、稜行、感德、感知、静轨、宜政,一班无赖假和尚,便仗义国师的威势,在地方上横行不法,无恶不作。那班和尚,原是色中饿鬼,那左近小家碧玉,略平头整脸些的,便抢进庙去奸宿,遇有官家眷属,入寺烧香的,便使人在半路上埋伏着,见香车经过,便一拥上前,把女眷插戴的珠宝首饰,一齐抢去。如见少年美貌的,索性连人抢进寺去,由这些无赖和尚轮流强占,待放出寺来,那女人已被他们弄得半死半活,家里的父兄丈夫知道了,懦弱些的也只得忍辱含羞的过去;强项些的,便赶到御史衙门,刑部衙门去告状。那官员一打听是白马寺和尚做下的案子,便吓得问也不敢问。白马寺中一班小和尚,也在外面恃强欺人,闯到大街店铺中去,强赊硬抢,吃醉了酒,又在地方上斗殴生事,巡城御史也不敢顾问。

  这情形给冯御史知道了,便上了一本,痛斥薛怀义污乱宫廷,扰害地方,请即绑赴西郊正法。那补阙王求礼,也上表请阉割薛怀义,免致秽辱宫闱,则天皇帝拿这两道奏本,给薛怀义看。怀义假作哭泣,伏地请罪。则天皇帝亲自扶怀义起来,拿这两本奏折,向地上一丢,薛怀义这才喜笑起来,辞出宫门。

  才走到玄武门外,顶头撞见那冯御史走来,真是冤家路狭相逢,分外眼明。只听得薛怀义喝一声打,便拥上来十多个武士,一把揪住冯御史的衣领,横拖竖拽的,从车上拖下地来,一阵子拳脚齐下。那冯御史大喊大嚷,也没有人敢上来解救,直打得冯御史晕厥过去,那薛怀义才带着众武士,一哄而散。这里冯御史的仆人,见众人散去,才敢从墙角里出来,把冯御史扶上车去,送到家中。这时冯御史虽清醒过来,但已被打得皮开肉绽,血肉模糊。冯御史原和仆射苏良嗣,交情很厚的,当时苏仆射便来探望冯御史。冯御史哭着在枕上叩头说:“此贼不除,国难未已,仆射为当朝忠臣,务请为国除奸。”苏仆射当下拍着胸脯,大声说道:“所不如君命者,有如天日。”那冯御史听了,便大笑一声死去了。  原来这时满朝中官员,全是武氏私赏,只有这苏良嗣,是先朝旧臣,生性刚直,文武百官,都见他害怕,便是则天皇帝,也拿另眼看待他的。如今这苏仆射见冯御史死得如此凄惨,心中十分悲愤!第二天苏仆射退朝下来,在朝堂下与薛怀义相遇。

  那怀义却昂着头,装作不曾看见,不和苏仆射招呼,仆射大怒!

  喝令左右,把薛怀义揪至跟前,这时怀义左右,却无人保护,被苏仆射亲自动手,在薛怀义面门上,痛痛地打了几十下,打得怀义满面红肿,他捧着脸进宫去,在则天皇帝跟前哭诉,要求皇帝下旨,拿这苏仆射严办。则天皇帝一听是苏仆射的事,便摇着头说道:“这老头子,朕也见他害怕,阿师以后当于北门出入,南衙宰相往来之路,不可去侵犯他。”薛怀义也只得白白地吃打一顿罢了。  这时新丰地震,平地上突起一座高山来,则天皇帝说是吉祥之光,便下旨免这地方的赋税,赦去了这一县地方的罪犯,把县城改名庆山县。有荆州人俞文俊上书言:“人不和疣赘生,地不和堆阜出,今陛下以女主虚阳位,是人不和也;山变为灾,非可庆也。”则天皇帝看了奏章大怒!命刑部把俞俊捉去,发配到岭南地方,又令各处地方官,搜查有唐朝的远族宗室,不论老少男女,有无谋反的行为,统统抄家,发配岭南。原来这时则天皇帝,早已探听得有宗室谋反,特用此先发制人之计。  果然韩王元嘉等,准备起兵,号召天下,欲迎中宗复位。如今见则天皇帝,先发制人,那瑯琊王冲,越王贞,便迫不及待,首先发难。诸王因约期未到,一时仓促,不敢响应。则天皇帝命武三思率兵征讨,不上二十天,那瑯琊王和越王,一齐兵败逃去。韩王元嘉和鲁王灵夔,一班起义的宗室,都畏罪自己缢死,其余李姓诸王,及唐室的亲戚,都被官员搜捉得,共一千四百人,一律押赴南郊杀死,此外虽襁褓小儿,也一齐发配岭外。

  则天皇帝,又用周兴、来俊臣一班严酷的人,做地方官员,到处捉人滥杀。那来俊臣是雍州万年地方人,父亲名操,原是一个赌徒,和同乡人名蔡本的结作好友,便和蔡本的妻子私通成奸。那蔡本又赌输了,欠来操钱数十万,蔡本无力还钱,便听来操霸占了他的妻子。那蔡本的妻子,到来家的时候,肚子里已经有孕了,生下来一个男孩儿,取名俊臣。

  这俊臣自幼浪荡凶恶,不事生产,平日专以播弄是非,残害同伴为事。因犯奸盗罪,被刺史东平王续,捉去杖一百,枷示通衢。俊臣衔恨在心。后来则天皇帝登位,来俊臣便赴京师告密,说东平王续谋反。则天皇帝称他忠实,便拜他作侍御史,加朝散大夫,专管刑罚狱讼,稍不如意,往往因一案牵累到一千多人。后升任左台御史中丞,满朝中文武官员,见来俊臣来,都远远地避去,不敢和他说话。来御史在道路上经过,路上的人都侧眼看着。俊臣和侍御史侯思止、王弘义、郭霸、李仁敬,司刑评事康(目韦)、卫遂忠一班人,结为同党,招集地方无赖数百人,专觅地方绅富,敲诈诬告,一案发动,千里响应,欲诬陷一人,便有几十处具状上告,那状纸上的话,都是一鼻孔出气,所有各路文告,则天皇帝统发交来俊臣推勘。则天皇帝又在丽景门,立一推事院,令来俊臣任院主,推勘重大案情。

  百姓称这推事院为新开门。凡是被告人新开门的,一百人中,难得一、二人保全的。弘义又称这丽景门为例竟门,是说进这门去的,照例都要送去性命的。

  俊臣和他的同党朱南山一班人,造《告密罗织经》一卷,里面讲的尽是用刑威吓的法子。来俊臣每次审问囚犯,不论轻重,都拿醋灌进犯人的鼻子去,囚禁在地牢中;或拿犯人的身体,装在大瓮中,审问时候,拿炭火在瓮的四周熏炙起来。又断绝他的粮食,犯人到十分饥饿的时候,便拿秽恶的棉絮,给犯人吃下。犯人坐卧的地方,秽气熏蒸,备受苦毒,非至身死,不能出狱。每遇有大赦,来俊臣便先把狱中重罪的犯人,一齐杀死,再把大赦的旨意,宣布出去。又造大枷十号,一名定百脉,二名喘不得,三名突地哮,四名著即承,五名失魂胆,六名实同反,七名反是实,八名死猪愁,九名求即死,十名求破家;又有铁笼头,连带在枷上的,犯人被枷压着,被铁笼闷着,立刻便死。每有罪犯捉到,先给他在刑具前走一遭,但魂胆飞越,无不含冤招认。

  则天皇帝见俊臣判案如神,便屡加重赏,天下官员便竞尚残酷,凡有良臣故吏,阀阅之家,一竟诬告,便立见毁灭。因此薛怀义的徒党,在各处横行不法,杀人越货,奸--女,谁也不敢喊一声冤枉。那薛怀义在宫中出入,竟潜用皇帝的舆仗,他手下的僧人,都骑着厩中的御马,前呼后拥的,所过之处,行人避道,商肆闭户。

  朝中贵如武承嗣、武三思辈,见了薛怀义,也要一齐下马下车,口称国师爷爷,在路旁鞠躬迎送。薛怀义又因白马寺,隔离宫廷路远,便在建春门内,就敬爱寺原址,别造殿宇,改名佛授记寺住下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